2007年7月15日星期日

+《朝华午拾:八则(外n则)》



<br />朝华午拾:八则(外n则)<br />

朝华午拾 - 八则(外n则)





1. 土布洋布

我小时候,1960-1970年代,还穿“土布”衣服,“土布”是农民手工纺织的,买回家,送进染坊去染成蓝色或者黑色。

很粗糙,不结实,容易破,所以要补补丁才能穿久。当然没有花样。染坊象个大澡堂,热气熏天。染出来的布掉色得厉害,往往把其他衣服也带黑了。

后来,60年代后期,开始有需要布票的国家供应的机织咔叽布,漂亮结实多了。由于需要布票,所以土布没有立刻退出市场。再后来,化纤制品“的确良”和尼龙开始来了。记得第一次父母给我们兄弟买的确良做衬衫,大约是1970年左右,我坚决拒绝穿,觉得这太修正主义了,那么光亮,象资产阶级少爷。我们从小觉得要学习雷锋艰苦朴素,新三年,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。第一次穿尼龙袜子也觉得太奢侈,可是感觉穿上以后,特别舒服。(后来才发现不透气,有臭脚的毛病。)

化纤制品的流行是1970年代,最大优点是结实,奶奶再也不用一年到头给全家缝补衣服鞋袜了。当时开始进口日本化肥“尿素”,农民兄弟发现化肥袋子是很好的化纤制品,就纷纷拿尿素袋子做床单和被子用,还真好使。就是袋子上的硕大的汉字“尿素”每天伴随着人进入梦乡。后来,读30年代 DuPont 发明尼龙的历史,说美国大兵当年到菲律宾等处,就以尼龙制品作为礼物在当地泡妞,极受欢迎。

70年代末,偶然还看见有土布,但是因为洋布价格下降,文革后布票又取消了,土布就无法竞争了。

斗转星移,时事变迁,如今在西方,纯棉、纯麻或者纯丝的手工制品开始时髦,只有资产阶级小姐少爷才穿得起,而贫苦的无产阶级只能将就使用便宜、光鲜又结实的化纤制品了。网友小闪告诉我,现在“土布”制品可贵着呢,有一种品牌的童装HANNA ANDERSSON号称用“土布”(organic cotton)把价格提上去。WHOLEFOODS里卖的衣服,一件最普通样式的麻布上衣就卖近两百刀。小闪说:俺觉得自己织的布做粗布衬衫,休闲裤,女裙绝对cool,没人跟你穿一样的。过去无奈的事情现在变成时髦了。




2. 喝啤酒的境界

我一辈子有两次喝啤酒,难以忘怀,好酒啊。第一次是1989年,去德国慕尼黑开会(见《朝华午拾:欧洲之行》)。大会把我们拉到一个郊区,参加一个室外的啤酒节狂欢。此前,我几乎不沾酒,可是慕尼黑的生啤酒,口感真好,也不醉人,一下子就迷上了。也很喜欢那个场景,啤酒杯子海大,那助酒的肉食,是烤熟的或整条或半条的猪啊羊啊,别提有多大气。切割肉食的用具,跟当年向鬼子头上砍去的大刀似的,你端过盘子去,一刀就是两斤肉下来。微醉微醺之间,总使我联想起梁山好汉大秤分金银,大碗吃酒肉的痛快。仲夏之夜,有身着艳丽繁缛的传统民族服装的白人姑娘在身边穿来穿去,笑容可掬。今夕何夕,不知身在何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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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喝啤酒,是前几年到北海道,也是开会。跟日本老朋友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啤酒屋,就着煮毛豆之类的特色小菜,品尝扎幌啤酒。扎幌两大宝:啤酒和大毛蟹。扎幌的黑生啤,干醇爽口。两大杯啤酒下肚,醉眼迷蒙地回到旅馆。脱衣上床,感觉人直往上飘,象刚从桑那浴出来一样,全身蒸腾,呼呼地向上冒气,仿佛要把身体里面所有杂质清理尽净。不可言传的感受,好像要飞起来,"飘飘乎如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"。

有朋友问:你们喝啤酒的,倒底是怎么喝出快感的?我的回答是,岂止是快感,喝啤酒有利于世界和平。每次喝到微醉时,感觉所有人都是亲人。以微醉为度,飘飘欲仙是最佳状态,唐代大诗仙李太白大概就是在这个状态下写出他的《月下独酌》等千古名作的:

  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。
  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
  月既不解饮,影徒随我身。
  暂伴月将影,行乐须及春。




3. 掐架的境界

上网的好处之一是看“老人”掐架。老人不爱掐架,一旦掐起来,锋芒里不失幽默,常令人忍俊不住。不过,有些小年轻的掐架却不敢恭维,污言秽语,没有一点技术含量,更谈不上幽默,比泼妇骂街还不如。时代变迁,天翻地覆,可是掐架的水平却不见长。也许我是九斤老太,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很难达到我们当年掐架的“忘我”境界和水平。生姜还是老的辣,昨天在网上看到老大哥胡言乱语,许是喝多了,忍不住上去抢白他一句,自以为他要跟我急了,没料他老兄还很服气,虚心接受我的意见,最后来一句:“看来我得自己和自己掐了”,绝啊,那是什么境界!掐架要是掐到这种境界,才不愧待围观的众兄弟姐妹们。我年轻时更
绝,掐架甚至能掐到改变了性别,其忘我热忱,可谓惊天地,泣鬼神。

我从小就特别爱抬杠,从中小学到大学,一直如此。小学阶段我是班上小不点儿,不大插得上嘴。可还是经过了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洗礼,特别爱到大街上听小将们大辩论,对辩论高手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记得是上高中的时候,有一次学农,大家住在农场,晚上在寝室爆发了一场“人是不是动物”的大争论。我因为熟读马列,知道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,人会使用工具,这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性特征,等等。觉得坚持人是动物的同学,脑子被灌水了,简直是弱智。我真理在握,义正词严,没想到对手也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主儿,就是死不认错。简直气坏了,于是一浪高过一浪,辩论了整整一夜。到快天亮的时候,我已经感觉气接不上来,也不知道自己在嚷些什么,更听不进对方在说什么,感觉象坚守阵地一样,一旦松懈,敌人就会乘虚而入。

第二天终于停止争论了,不是为了别的,而是我完全失声了,嗓子充血,疼痛难忍。同学建议我用盐水漱口,也不管用。整整一个礼拜,我成了哑巴。后来好不容易恢复发声了,谁也想不到,我竟然从男声变成了女声-不是那种悦耳动听的女声,而是比较接近迪斯尼动画片“白雪公主”里面那个老妖婆的声音。

我一辈子爱好音乐,听到高兴处,忍不住 sing along, 要抒发一下才痛快。很快发现,我的痛快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。还好,我比较自觉,与卡拉OK绝缘,只是偶而在家里抒发,很感激太太和女儿,她们比较谅解,说看到你高兴就好。

如今,每当我打电话听到对方跟我说:“Yes, Madam”,我就想起我当年的年轻好胜来。




4. 美德和减肥

在毛时代短缺经济长大的我们,加上中国传统的熏陶,勤俭节约好象宗教信仰一样,深入骨髓,往往走火入魔。

很长一段时间,每天睡觉前,总要把家中白天吃剩喝剩的残羹剩菜、冷饮热饮,统统倒进肚中,这才安睡。心里念叨,“一粥一饭,当思来之不易”。

太太说,这些都不值钱,扔了算了,吃坏了肚子不值,为此两口子常闹矛盾。我的逻辑是,值钱不值钱,都是农民的血汗。我们从小熟读的是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,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。

直到有一天,我的大夫警告我要节食,并指出我近年来体重异常增长及潜在的严重后果。这才猛醒。我怎么这么多年也算不过这个帐呢:身体垮了值呢,还是保持“勤俭节约”的名节重要呢?

没有人有意浪费食品,但总归有残羹剩饭。问题是我们业已“固化”的“勤俭节约”的 mentality, 总觉得倒进肚子里才不浪费。

有意思的是,中国传统文化和共产党的“革命传统”文化,似乎都熏陶我们的这一“美德”(当年随处可见的标语是:“铺张浪费是对人民的犯罪”。我们耳熟能详的革命传统故事中就有,周恩来贵为总理,可是吃饭后,碗里绝不留下一粒米饭)。二者都本于小农经济。勤俭节约确实是美德,但走向极端,或走火入魔就不好了。

现在明白,在非短缺经济环境下,倒掉残羹剩饭不是浪费,而是正常的人类进食行为过程中的不可避免的自然损耗,可算作 food budget 中的 cost overhead. 一叶障目,这么浅显的道理,出国十多年后才明白。可见传统熏陶的力量。

据说,动物界由于生存压力,饱一顿饥一顿, 也天生就有这个 mentality :=). 所以,一旦有食物, 就暴饮暴食。这样积攒下来的脂肪,可以更好地应付食品匮乏的时光。我怀疑,生物界冬眠的形成,可能在进化论上有这一基础。

如今,倒掉没有保留价值的剩饭剩菜和饮料,我看也不看,尽管内心深处还有别扭。人啊,人。




5. 与女民兵一道成长的日子

我1976年高中毕业下放到皖南山区烟墩镇旁的尤村。不久赶上了“双抢”(抢收早稻,抢种晚稻),真地把人往死里累。双抢是一年挣工分的好季节,给双份工分,有时甚至给三倍,连续20多天,天不亮起床,到半夜才回,再壮的汉子都要累趴下才能休息半天。人民公社给双倍工分这种变相的资产阶级的“物质刺激”很厉害,不管多累,人都不敢懈怠,你怕累少上工,工就给别人赚去了,到年底分红,你分的稻谷、红薯和香油也相应减少了。其实,羊毛出在羊身上,每年生产队的收成是一个定数,工分多给少给不过是一种财富再分配的方式而已。如果单纯依靠农民的社会主义干劲,双抢跟平时同等工分数,工分总量下来了,单位工分的价格提高了,就没有物质刺激出来的积极性了。谁说经济学在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没有用处?

生产队照顾城里娃,工分给高些。于是给我们三个知青各开七分半工,相当于一个妇女全劳力的工分,包括早饭前上早工两个小时,否则只有六分半。那年十分工值RMB0.65元。我在妇女堆里干了半年多,年底分红,赚回了所有的口粮,外带半床红薯和四五斤香油。

妇女全劳力多是年轻的姑娘或媳妇,个个都是干农活的好手。尤村的10几个风华正茂姑娘组成了一个“女民兵班”,不甘寂寞,活动有声有色,曾名噪一时。不过到我去的时候,已经式微,因为其中的骨干大都到了嫁人的年纪,近亲远媒各处张罗,集体活动不能继续。尽管如此,跟女民兵在广阔天地一道成长,在当时是充满了革命浪漫主义的色彩的,让人沉迷和兴奋。干农活的辛苦也去了大半。

我们村村长人很精明,但脾气暴躁,又是秃头,看上去恶心。倒是他家三个姐妹一个个如花似玉,大妹妹二妹妹都是女民兵班的主力,小妹妹刚14-5岁,皮肤白嫩,见人脸红,在社办一个作坊里做工。大妹妹刚嫁给本村一个高个子,有模样无脑袋的傻小子,自由恋爱的,算是姑娘们中最幸运的了,可还是鲜花插错了地方。刚去不久,这位大妹子被照顾在场上打谷,没有下水田。我跟她一起干活,场上就两个人,总是她照顾我,从那时就落下了心猿意马的毛病,直到有一天发现她肚子越来越大,才意识到她跟其他民兵姑娘不同,原来是媳妇级的了。后来跟那个二妹子及一帮姑娘媳妇一道,在田里薅草(就是用耙子在水田里把杂草掀翻,不让杂草长出来),二妹子总是侵犯我的领地,把她的耙子探过来帮我。没有她帮忙,我大概一半的速度也赶不上。我老指责她,“不许侵犯”,她总笑而不答,我行我素。二妹子模样很好,稍微有些胖,很壮实,象个铁姑娘,但善解人意,脾气性情好得赛过薛宝
钗,是我最心仪的。可当时媒婆正在给她提亲,我离开村子不久,她就远嫁了,听到消息后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立委补记:这些农家女在我看来都是仙女。

我去的时候,女民兵班已经接近尾声,因为都到了嫁娶的年龄了。

从小在那样的艰苦环境中,却一个个风华正茂,英姿飒爽,而且不失农家女的善良朴实和冰雪聪明。

我觉得当地没人配得上她们,她们自己也企图跟命运和媒人抗争,不过最后都一个个嫁走了,消没在人海中。




6. 从悬梁刺股到品尝慵闲

从小深受无产阶级艰苦奋斗的教育,以解放全人类为崇高理想,认为慵闲是资产阶级的专利
品,等同于腐朽的剥削阶级的空虚颓废。青少年时代自不必说,刻苦了再刻苦,只张不弛,以苦为乐,不知闲暇为何物。谨记在心的是鲁迅先生所言:什么天才,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也用来读书的。悬梁刺股的古训,只争朝夕的最高指示,父辈发愤图强的言传身教,先哲鲁迅的榜样,使我们把人生等同于苦行。

还记得小时候曾听说过有人生来两个脑子,使我羡慕不已:只恨老天为什么不给我两个脑子,就永远不用睡觉浪费每天三分之一的宝贵时光了。还曾幻想发明营养针剂,一剂下去,旬月不思食香,也就省去了进食的麻烦。记得在大学时代,功课并不紧张,自己却给自己加压力,漫无边际地刻苦学习,发奋写作,连走路都带着小跑。至于这样的刻苦目标何在,并不清楚,总有天将降大任的紧迫感。物质生活简化到最小,把时间象水一样从海绵中挤压出来,埋头推车,从不劳神抬头看路。没功夫思考,更没功夫叹息。

这样的心态一直保持到中年之后,已经成为习惯。不知道何时开始,也就最近两三年的事儿
吧,突然学会了品尝和享受无所事事的慵闲时光了。而立不惑之间,以前的理想抱负,已然烟消云散,生活变得琐屑而平实。比如现在,坐在Downtown步行街starbucks咖啡屋门前,棕榈树下,享受和风和阳光,等待大小领导逛店归来,心情是何等的闲散。

(06-08-06)




7. 头等舱

那是10几年前,我还在读博士,看到微软招人搞中文处理,就申请了。这是我到北美以后第一次申请工作,居然short-listed,得到了interview的机会。人事部跟我联系,安排两天的面试,说给我订了头等舱。其实,温哥华到西雅图,就是自己开车也过去了,可当时微软正如日中天,喜欢摆阔气吧。

上了头等舱,屁股没坐热就到了。唯一感觉到的差别就是服务员先给我饮料,有点问寒问暖的样子。后来下榻在一个至少四星的旅馆,然后是整整两天的马拉松面试。

后来,他们录用了一位已经拿到博士并且在北美有两年小公司经验的人(后成为我的好朋友)。我常想,人生真是难以料定。如果当年去了微软会怎么样呢?股票可以发一笔小财(微软股票分裂了几次),事业不会象后来水牛城创业那样自己开创,而是在别人的框架下发挥。后来,微软outsourcing, 中文处理关张,再往何处去只有天知道了。

面试后,自我感觉很好,一个人跑到西餐馆,瞎点了牛排,半生不熟,带着血丝,难以下咽,勉强吃了点。侍者殷勤有加,笑问我,is everything good? 我心情好,自然说好,给他留了不少的小费。微软人事部那位女经理真是周到,听说我有一个将要出生的小孩,临走前给我一个很漂亮的小熊,穿着有Microsoft字样的衣服,女儿到现在还玩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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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委名言:世事难料,听天由命。
(2006-08-31)




8. 900只鸭子

想起当年在岳母家,刚买了彩电,一大家人围着看。也没有什么好节目看,最令人兴奋的就是全国业余歌手大奖赛。说老实话,那水平也不咋的(国人的声乐素质比白人黑人都差一大截),舞台背景灯光都很差,可一大家人说说笑笑看得兴高采烈。

领导和两个小姨子唱歌都不错,就更喜欢品头论足,以讽刺为主。俗话说,一个女人赛过300只鸭子。一家有900只鸭子唧唧喳喳地横挑鼻子竖挑眼,那个热闹劲,也见识了北京女孩损人的厉害。

这是大家庭最鼎盛时期的光景。




《立委日志》
《立委:朝华午拾》目录

《朝华午拾:千年的铁树开了花》
Posted by: 立委
Date: October 12, 2006 02:44AM

在我们中小学时代,正是提倡革命“新生”事物的时代,于是有解放军医务人员,运用中医针灸技术,治疗聋哑病人,使铁树开花,哑巴说话的奇迹。据报道,多数哑巴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“毛主席万岁”。当时的专题纪录片,也能看到哑巴说话以后,热泪盈眶,感谢亲人解放军的动人场面。紧接着,又传来喜讯,针灸麻醉试验成功,比较传统麻醉,具有无副作用等优点。电台开始播送歌颂小小银针的革命歌曲,一时间银针被吹得神乎其神。我们高中阶段,每个人都要学一门革命的本事(我的选学项目是开手扶拖拉机),不少同学选的是针灸,整天拿一跟针,在自己手腕上扎下去。学的快的很快就敢把银针插满自己的手腕和脑部,看上去很吓人。

在这样的热潮下,我的一个同学赶上阑尾炎需要手术,完全采用针灸麻醉。我永远不能忘记他事后对我描述其痛苦的惨状。他还是相信针麻可能有效,解释说可能因人而异,对于他是无效的。他说,刚开始时候,耳朵上插上银针,分散了对手术的注意力,但很快腹部的疼痛变的不可忍受。他象被宰割的猪羊般吼叫了整个过程,撕心裂肺也无济于事(可能是中途换成传统麻醉等于宣告针灸麻醉失败,当时的医生可能担当不起这个罪名)。说得我毛骨悚然。

引用:
"赤脚医生向阳花, 广阔天地把根扎..."
“千年铁树要开花......聋哑女儿要说话”
“东风送暖红旗映彩霞,毛主席派来亲人解放军到了我的家。小小银针手中拿,(过门:3-6-1-2-)无声世界春雷炸..."
(啊哈啊哈阿哈……) 感谢毛主席的恩情大。


《朝华午拾:大字报》

想起当年,大字报高潮期已经过去了,我们县城 (8531)
Posted by: liwei999
Date: May 19, 2006 08:39AM

就有这么一位大字报高手,多年如一日,坚持写大字报,好文笔,颇有鲁迅遗风。他老兄穷得叮当响,可是买报纸、笔墨和浆糊毫不吝啬。对国内国际、城内城外所有大事小事,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评论。我当年晚饭后,跟很多无所事事的人一样,最大的乐趣就是出去看这老兄的大字报,很有教益。


革命革到外婆头上
Posted by: 立委
Date: April 28, 2007 10:48AM

我可是革命小将啊。 (7765)
Date: May 16, 2006 09:43AM

切肤之痛的是“牛鬼蛇神”。

后来,闹着闹着,革命革到自家人头上了,把我们兄妹带大的外婆给挂了“地主份子”牌子站街了。我既觉得丢人,又心疼外婆。还好,父母英明,没让这尴尬的局面持久,果断地决定送外婆回乡下老家。为了顺利躲过小将的盘查,护送外婆的是我们家的“世交”,三代赤贫的无产阶级杀猪匠徐叔叔。


Nuisance and Old-sance
Posted by: 立委
Date: June 23, 2007 03:43AM

王老师是我的恩师。本科阶段,师资紧缺,幸亏有王老师的加入。还记得20多年前的一个笑话。有一次,王老师重感冒,带病上课,打喷嚏不止,忍不住小声咕哝道:“Such nuisance!” 我坐前排,轻声回应道:"It's really not a new-sance. It's an old 'sance'. You have caught cold for days now." (顺便一提,在西方, 别人打喷嚏时最合适的话应该是,"Bless you!") 王老师本想批评我不认真听讲,但终于忍俊不住笑了。同学中有听到的跟着笑, 有没听见的觉得莫名其妙。一晃20年了,祝愿王老师健康快乐。


擦肩而过
Posted by: 立委

茫茫人海,我们上下求索,不断地呼唤,有时似乎有了回应,却终于擦肩而过。
Date: June 22, 2007 08:21PM

当年读研的时候,有个人民大学的四年级的本科生,据说是学生会搞对外联络的。她自己闯到我们玉泉路西的研究生宿舍,借口搞什么校际串联什么的。她北京人,学生味道很浓,长得清纯如中学生,大方得很,带深度近视眼镜。遇到我,落落大方互相交换姓名电话,由我领着去找我们这边的学生会干部。

后来,我有意跟她联系,借口请她在人大图书馆借书,到她宿舍去过几趟。我三四年没进大学校园,乍一进去,感觉很怪异,跟我们在校时很不一样,多数学生都是娃娃脸,跟长不大的中学生一样,我感觉自己格格不入。有一次去找她,从家乡给她带了一袋傻子瓜子。室友说她出打水去了,可能不久回来,于是决定坐等。宿舍很凌乱,她的室友玩世不恭的样子,随着录音机在哼哼着崔键的《一无所有》,旁若无人。

她倒很热情,带着我在校园转,一点也没难为情,后来给我写信大赞傻子瓜子多么好吃,她和几个姐妹一晚上就全部扫光。但是跟那位世界语小护士一样,也是打太极拳,我们的关系无法进入实质阶段,加上从研究生院到人大路途太遥远,来回一趟一整天就过去了,无法常来常往,把泡妞提升成恋爱,最后不了了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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